程瀚此次参加晚宴，顺便带上了收养的养女艾萝。</P>
面对满桌子从未的珍馐，这小女孩明显有点手足无措。</P>
很多菜肴有着专用的进餐程序，她平生第一次进入如此豪华的餐厅，自然完全不懂这一套。</P>
程瀚转头看向侍者，神情坦坦荡荡：“我和小妹不知道进餐礼仪，可否安排人教导一下。”</P>
城督呵呵一笑：“餐厅的大管事，现在有表现的机会了。”</P>
若是不懂装懂，反而令人鄙夷，就这么毫不遮掩的说出来，反而让这位阁下颇为欣赏。</P>
堂堂城督发话，侍者自然不敢不应：“好的，阁下。”</P>
很快。</P>
大管事急匆匆的赶来，亲自开始示范各种礼仪。</P>
这一幕。</P>
自然落入了附近用餐者的眼中。</P>
一些人面露嘲笑之色，还有一些人则目露审视。</P>
城督说回了正题：“巴扎副署长，对于征兵署的工作，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？”</P>
程瀚马上答道：“我认为最重要的事，就是每隔一段时间，更换一批征兵员。”</P>
他说得更明确了一点：“被替换的征兵员，必须被送上战场。”</P>
此言一出。</P>
一桌子人的目光，瞬间汇聚了过来。</P>
正在教导礼仪的大管事，右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。</P>
征兵署的署长，更是忍不住咂吧一下嘴，心中佩服得不得了。</P>
这位先生任职的第二天，就打算将大部分同僚送上战场，这踏马也太狠了吧？</P>
城督的目光闪动了一下，含笑问道：“你为什么认为这一点最重要呢？”</P>
程瀚侃侃而谈：“人性趋利避害，征兵员掌握着征召的权利，难免滋生腐败是无可避免之事。</P>
“而时间一久，底层平民必定会心生怨气。</P>
“这种怨气不仅会损害城督府的公信力，还将严重影响征召士兵的战斗意志。”</P>
他强调了一句：“在大局面前，一个部门的利益并不重要。”</P>
城督轻轻颔首：“有道理。”</P>
征兵署署长忽然提出一个问题：“可是这么做的话，恐怕没有人愿意做事。”</P>
城督的视线也看了过来，显然也抱着相同的想法。</P>
程瀚笑了起来：“以蝇头小利，诱使他人做事，吸引来的都是投机取巧的家伙，最终只会将事情彻底搞砸。</P>
“制定公平公正的规则，给予被征兵者优厚的待遇，尽力保障他们的利益，才是正确的做事方式。”</P>
署长思考了几秒，认可了这个结论：“说得没错，征兵署里充斥着蝇营狗苟的家伙，这样下去很难长久。”</P>
城督直接赞道：“巴扎副署长的目光看得非常长远。”</P>
这位阁下问了一个敏感的问题：“你身为青箩人，为什么主动选择为万昊族效力？”</P>
程瀚没有正面回答，反而看向了小女孩艾萝，轻声道：“艾萝死去的父母，就是反抗军。”</P>
所有人脸色都变了。</P>
两名侍卫更是上前了一步。</P>
城督果断挥了一下手，阻止了下属的举动。</P>
程瀚仿佛没看见一样，自顾自说道：“我以前生活的地方，周围都是潜在的反抗者，或许还有几个反抗军。”</P>
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——我住在反贼窝里。</P>
气氛变得更紧张了。</P>
程瀚话锋一转：“可这么多年以来，我只看到不断的死人，不断有人像艾萝一样变成孤儿，我们的处境却没有任何变化。</P>
“前天的惨剧发生后，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，我们必须寻找一条新的出路。”</P>
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。</P>
程瀚突然加重了语气：“既然战争无法避免，既然青箩人注定要上战场。</P>
“那么不如用青箩人的生命为筹码，换取一份足够丰厚的回报。”</P>
他直视着城督，掷地有声的说道：“只要青箩人流的血有价值，我们愿意去奋力战斗。”</P>
一群人都被镇住了。</P>
所有人都开始觉得，这位巴扎先生，是一个真正有理想、有信念、有抱负的人。</P>
就连小女孩艾萝，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。</P>
城督默然一会，轻声说道：“我可以向你承诺，五天之内，一家工厂将会建立起来。”</P>
程瀚重重点头：“那么，五天之后，一只三千人的青箩军团，将勇敢的去迎接挑战。”</P>
他一直觉得，任何带有强迫性的政策，只会白白浪费青萝界的人力资源。</P>
倒不如给予青箩族名义上的“独立”，再采取一种交易的方式，或许可以获得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。</P>
故此。</P>
程瀚伪装成青箩人，进行了一次尝试。</P>
结果证明，这么做更加有效。</P>
发生餐桌上的这番对话，很快便传播出去了。</P>
许多在此用餐的青箩权贵，瞄过来的眼神发生了微妙变化。</P>
晚餐结束后。</P>
城督快速离开了。</P>
程瀚带着艾萝刚刚走到门口，便被一名着华贵的中年青箩人拦住了。</P>
对方笑眯眯的说道：“巴扎先生，我听说你未曾婚配，我有一名堂妹……”</P>
程瀚的嘴角抽了一下，快步走出了大门。</P>
当初他在青临城，崭露头角成为巡查长后，一堆人争着抢着介绍漂亮妹子。</P>
这一幕实在是太像了。</P>
程瀚回想过往，忍不住摇了摇头：“怎么青箩人也是一样的德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