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等他开口,没心情看他们亲昵的季从洲,刻意没收力道关上副驾驶的门。
他透过镜片,以裹挟着无尽温柔的眼神和施漫对视一眼:“漫漫,我先走了。”
“好,你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“知道。”他绕过车头的同时,商聿沉漠然收回视线,搂着施漫走向他们的家。
卧室的光线柔和。
可再是柔和的光,洒在沉默不言的两人身上,也不见往常萦绕在周遭的温馨。
商聿沉独自坐在沙发上。
他那身平驳领西装,几乎不见什么褶皱。白衬衫扣至最上方,一丝不苟的领带上,别着款式简单的银色领针,领针在吊灯照耀下,泛起点晃眼的金属光泽。
光泽映入施漫的眼帘,她盯着看两秒,视线又随着他拿起烟盒的动作,睨一眼他露出袖口的手腕和骨节分明的手掌。
“咔嗒”声响起。
打火机迸发出的火光,悠悠晃动两下,点燃他含在嘴边的烟。
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,施漫却能清晰感知到,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低气压。
“你怎么了?”她不明所以地靠近那张沙发,屈膝坐下时,沙发有轻微的凹陷。
被询问的商聿沉吐出一口烟圈,缭绕的薄烟隔在他们中间,他透过薄烟深深看一眼施漫,心底的郁气仍然挥之不去。
烟纸在沉默中燃烧。
泛白泛黑的灰烬,即将掉落时,他俯身掐灭烟头,握住施漫的柔荑稍一用力,将人带入怀中的瞬间,牢牢禁锢着她。
他摩挲她白皙如雪的下巴,深沉的眸光紧锁那张脸:“协议第二条写的什么?”
施漫怔愣一瞬。
她望进那双似涌动着一轮漩涡的瑞风眼,下意识在脑海中回忆着协议的内容。
“不能跟异性……”
“你记得,还跟他见面?”
他急切打断施漫。
那道沙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隐忍克制,仿若绷紧的琴弦,稍一用力就会断裂。
“季从洲又不一样。”施漫的神情很是莫名:“你不知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吗?”
一起长大?
又是堪称垃圾的剧情设定。
商聿沉无视后半句,更没心思深究不复存在的关系,只问道:“他是男人么?”
“是,但我们……”
解释或争辩的话,还没来得及说出口,那张如若神祗的脸庞忽而在眼前放大。
裹挟着烟草味和薄荷香的吻,不容拒绝地落在她的唇瓣上。
施漫后仰着脖颈,纤长优美的颈部线条,被那只散发着灼灼体温的手掌覆盖。
她半阖着眼眸,透过微颤的睫羽看着越来越强势的商聿沉,正欲推搡他的胸膛,整个人骤然腾空而起,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后,坠入距离沙发不远的双人床。
“你们今晚去哪儿了?”商聿沉贴近她的耳侧,炙热无比的呼吸喷洒在她颈边。
她看不见他眼底的浓稠墨色,平复着紊乱的呼吸,将心神放在他问的问题上。
“西餐厅。”她抿着绯红的唇,再度向他解释:“他刚回国,我只是给他接风。”
商聿沉哂笑。
先是和他闹离婚,又亲自给季从洲递一个能约到她的理由。
这部剧本真真让他厌恶透了。
“为什么不跟我说?”即使是剧本所致,他仍然介意,介意施漫瞒着他的态度。
“……忘了。”
“忘了?”商聿沉重复她的答案,嘴角的笑意更甚,可那份笑意却充斥着不虞。
明显察觉到他在生气的施漫,莫名滋生出一抹心虚的情绪。
她抬手攀上商聿沉的脖颈,唇瓣贴近他的额间浅啄一口:“老公,对不起嘛。”
“我要的不是道歉。”
“那你要什么?”
商聿沉以吻回应她。
他决心要给施漫教训,如何都不肯在这件事上轻易放过她。
呼吸在须臾间交织着。
逐渐变得稀薄的空气,让原先凝滞的气氛,愈发暧昧起来。
将要沉溺其中的施漫,却见他坐起身,脱掉西装,单手扯下系在颈部的领带。
领带圈起那双柔荑,被他带着掠过发顶,她瞪圆迷离的眼眸,脸颊染上的那层绯色,以肉眼可见地蔓延到她的脖颈。
慢上半拍的心跳,被羞赧驱使着砰砰作响。她偏过头不看他,可由远至近的柏木香,却如细密的网,彻底将她笼罩。
……
庭院吹拂的晚风,争先恐后透过窗户的缝隙,悠然溜进室内。
未拉严实的纱帘轻晃着,倒映在帘上的黑影,亦在光的照耀下泛起层层涟漪。
似猫儿发出的呜咽声,夹杂悉悉簌簌的声响,回荡在那间卧房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老公,我错了……”
不知是第几次认错的施漫,顶着那双水盈盈的眼眸,可怜兮兮地望着商聿沉。
她通红的脸颊似小乔木上采撷的水蜜桃,水润鲜嫩。商聿沉居高临下地以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眼,面部神情淡然如初,顶光却让他额间沁出的薄汗一览无遗。
他覆上施漫的柔荑,指腹勾勒她掌心的纹路,嗓音暗哑道:“以后还见他么?”
“不见了。”
“没做到怎么办?”
头脑发晕的施漫,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答案,只能以那道堪比蚊嘤般的细弱嗓音,再三向他保证道:“肯定能做到的。”
商聿沉没吭声。
他定定凝视着施漫,晦暗如渊的眼神,无端让人心底发慌。
看出他不满意,施漫不得已集中发散的思维,绞尽脑汁重新想一个答案给他。
“没做到就让你惩罚……”
她瞄了商聿沉一眼,见他仍然不为所动,便将“惩罚”的细节说得更详细一点。
“你确定?”商聿沉微挑眉稍,看着眼底没有半分勉强,或是糊弄痕迹的施漫。
“嗯,确定。”
“那好。”他接受她的提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