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上一章添了两千字剧情,记得回头看看)
李嗣冲则又是从箭筒中取箭,这一次,是支六两的。
举到“妮儿”面前,笑道:“给我加持一下。”
妮儿自然爽利,半耷拉在嘴边的粉嫩狗舌头忽然变成一根血色触手。
带着涎液,将整个箭镞舔舐一遍。
这个箭镞形制特殊,是两侧设置倒刺,刻有血槽的。
妮儿的舌头一不小心就挂住了倒刺,然后就被钩破一点儿皮。
一滴鲜血沁润箭镞,好似淬毒。
李嗣冲用拇指施力按压这枚镞头。
这枚镞头,并非是工艺繁琐更加牢靠的銎装法,而乃是以铤装法套在箭杆上的,时间一久,就容易导致箭镞与箭杆的连接松动。
随着李嗣冲的拇指的用力按压,里头的鱼鳔胶失效,细铤微微松动。
当即带着一丝笑意,拈弓搭箭,再次瞄准那白羽流星。
李嗣冲忽然暴喝一声,发出四品宗师才能完全掌握的天象希声。
“喂!那缺了一条胳膊的神箭手白羽流星,再来对射一箭,敢是不敢?”
陈含玉也是转身,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这位伴当人前显圣。
离朝皇帝和白羽叶护的目光都投过去了,此刻的李嗣冲自然万众瞩目。
白羽流星闻言,笑容依旧,也是空拉弓弦,遥遥对准李嗣冲。
所谓的对射一箭,如果白羽流星所料不差,应该是各自以对方的镞头为靶心吧?
显然是乐意奉陪。
这般狂放的后辈可不多了,难得还真有些本事,便是不由见猎心喜,这样的人,该死啊。
既如此,他也就将手中气机箭矢变化些颜色出来。
是一种浑浊的淡白色,好似乳水。
要说武人的气机,不因修行功法的影响,本就该是无色的,却或多或少有些芜杂在里头,实难触及不到那层菁纯无色的境界。
而且对于气机如何转化呈现,大多数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四品三品也不例外。
通俗些讲,就好比同样是拉屎,有人就是黄的,有人就是黑的,还有干、稀、软、硬之别。
不只是靠吃什么就能完全决定的。
李嗣冲双脚生根,腰膂发力,所谓“有腿无腰,如釜无灶”,扞腰革带紧紧束着的蜂腰一握,好似楚女。
凭着这脱了衣服如同杨柳小蛮的腰肢,李嗣冲的“箭法”和“枪法”都是超绝。
就见他根在脚,发于腿,主宰于腰,形于手指。
松开弓弦的一瞬,又是一声霹雳弦惊。
白羽流星也是分毫不差的同时射出气机箭矢。
只是他松手之时,就微微蹙眉。
凭他对多年浸淫箭术的直觉,便知道,这后生的箭矢,偏了毫厘。
虽然细微,但如此间距,即便两箭同时奔赴,可以省略半程,却也再不能精准相击了。
白羽流星眼中的精芒瞬间熄灭。
什么惊艳后辈,原来只是偶尔一箭罢了,不过如此。
果不其然,两支箭矢险之又险的相会而过。
彼此射向目标,携带无匹巨势。
李嗣冲的箭却是慢上一丝。
白羽流星没有在意朝自己而来的箭矢。
一个三品武人,若是能伤在境界低下之者的箭镞,那修伏矢魄有何用?
李嗣冲却也托大,处在原地,不闪不避。
气机箭矢之前,风饕扑面先至,李嗣冲身后纛旗摇摇欲坠。
几个藏在敌楼之中的护纛力士见状,虽然拍马不及,却也下意识纷纷鱼跃而出。
毕竟凡失旗鼓旌节者,全队斩,纛旗一倒,他们都只有以死谢罪一条路了。
李嗣冲肩头的妮儿刚要张嘴,前者便轻声说道:“给你老子点面子。”
妮儿心领神会,乖乖闭嘴。
不过隐秘之中,妮儿的尾巴,不知何时探入了环臂甲的缝隙之中,血色瞬息就覆盖了李嗣冲整条右臂。
只见李嗣冲轻轻抬手,抵住白羽流星的气机箭矢。
但凡这箭矢是实物,或者裹挟一粒砂砾雪霰,他都不敢如此嚣张,硬接一位三品大箭师的看家手段。
结果,只能说太巧了,好人给妮儿饷饭来了。
乳白色气机箭矢没卫饮羽,完全透入李嗣冲的手掌心,却是没有一点突破、突出之处。
好似泥牛入海,消散无形。
李嗣冲肩膀上的妮儿打了个饱嗝,一脸满足。
说时迟,那时快。
李嗣冲的六两箭也是突击到了白羽流星面门。
后者见前者轻易接下了自己的气机箭矢,大为不解。
但身为三品精熟境界的武人,骄傲定不允许他避锋芒。
李嗣冲都徒手接箭了,他自然也得如此。
这很简单,说是易如反掌绝不夸张。
白羽流星只是伸手,稳稳当当抓住飞来的箭矢,不让其寸进。
不过就在这瞬息之间,六两箭的镞头居然保留了冲势,直接脱离箭杆。
势头只是稍稍减缓,却依旧疾速向前,直指白羽流星的右眼。
原来如此,白羽流星顿时明白了这小伎俩。
当即气机一振,就要掀飞箭镞。
不过精熟境界雄浑海量的气机与之相触之时,却如石沉大海。
无他,是箭镞之上,附带了一个贪求血食的张牙舞爪的血蛇。
要是白羽流星不托大,选择直接闪避,保准一个偏左侧头就轻易躲开了。
但他没有,导致气机衔接微微一滞,人也僵直一瞬。
白羽流星却也只是闭上一只眼,老脸显得有些诡异的俏皮。
成功以眼皮阻挡了箭镞,只留下一个绣花针刺般的小红点。
然后箭镞就掉落地上了。
白羽流星也是果决,以防有诈,便伸手控鹤功招来箭镞,行至半道又是一推一摧,铁镞头化为齑粉,没有一丝犹豫,又亲手把自己的眼皮整片扯了下来。
皮肉在气机构成的掌中变成烹干后的灰烬。
没有眼皮遮掩一半的眼珠又大又圆,确实渗人。
李嗣冲远见如此,转头,贴着妮儿的狗头说道:“妮儿,就是这个味道,你记住了?”
妮儿懵懂点头。
李嗣冲满脸笑意,那就好,
虽然这老东西起初确实先托大了些,但后续处理应对,也足够机敏和谨慎,导致妮儿没有带回他的血食。
不过红丸这东西就好似恶病,一旦染上了,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
总会有绪余的。
先放个楔子,老话说,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。
打仗嘛,来日方长,三品又如何?也总有受伤的时候。
……
黑风口段关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