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哞……”

牛族的莽原。

青草早已被冰雪覆盖。

巨大的、披着长毛的牛头人部落，炊烟袅袅。

当血色刀光带着无匹的威压降临在部落最大的图腾柱上空时。

悲怆的号角声响起。

不是战斗的号角。

而是……哀鸣。

“饶命啊！”

“饶命！”

牛族族长“牛犇”，一位身高近六米、肌肉虬结的巨汉。

他并未捧出结晶。

而是率领着部落里所有年迈的老牛和幼小的牛犊。

齐刷刷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求饶。

“刀神冕下！”

牛犇的声音如同闷雷，却充满了悲凉。

“我牛族，世代与世无争，只求温饱。”

“族中青壮，大半死于与古族联盟的征战，守护族人的战士，更是十不存一！”

他巨大的牛眼中，竟有浑浊的泪水滚落。

“啪啪啪……”

砸在雪地上，融化出小坑。

“并非我族不愿供奉冕下！”

“实在是……力有未逮啊！”

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
“嘭！”

额头撞击冻土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“我族愿献上仅存的所有八阶结晶！以及我族圣物‘大地之心’！”

“只求冕下……怜悯！”

“给我牛族老弱妇孺，留一条活路！”

身后。

“呜呜呜呜……哇哇哇哇……”

老牛的啜泣。

小牛的懵懂哭声。

交织在一起。

“呵，强势的牛族怎么变这样了？”

“好一手悲情牌，倒是打得挺到位。”

“啧啧，面对我们重拳出击，面对刀神杨凡……卑恭曲膝。”

“草……够双标！”

暗中窥探的进化者们，心中都生出一种荒唐感。

纷纷谴责，不屑。

后槽牙都要咬碎，“我若是有刀神那等实力，该有多好！”

……………

杨凡立于虚空。

风雪在他周身自动避开。

他沉默地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老弱妇孺。

看着牛犇额头上沾染的泥土和雪。

再看看那悲怆而真诚（至少表面如此）的眼泪。

“我……是不是有错了片场？”

杨凡疑惑，但…很满意。

他要的，并非是什么高等级进化结晶。

而是北境古族的态度！

这个时代，这个时间段。

新时代生灵还需要时间发展。

百族俯首，不要搞什么大动作就行。

他可不管什么样的服软态度。

他都能接受！

况且。

这么卑躬屈膝的姿态都做出来了，他也不好不给点面子。

真要惹急这群牛。

皇者一旦被唤醒出手，他也很难全身而退。

所以，他冷幽幽开口，“结晶。”

牛犇身体一颤。

猛地抬头。

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。

“快！快把东西拿来！”

很快。

几名同样年迈的牛族长老。

捧着一个粗糙的木盒和一块散发着土黄色微光的、拳头大小的晶石走来。

木盒里是数百枚八阶结晶。

晶石便是“大地之心”，蕴含着庞大的精纯大地能量。

杨凡手一挥。

木盒与大地之心飞入他手。

“你做的很好！”他的目光扫过牛犇。

随即，血色刀光再次远遁。

方向——虎族！

牛族部落中。

牛犇缓缓站起身。

抹去脸上的泪痕和泥土。

那悲怆的表情瞬间消失。

只剩下凝重和一丝后怕。

“通知所有在外族人。”

“立刻回来。”

“封族！”

…………

虎啸山林之地。

早已被冰雪覆盖。

曾经的霸主领地，此刻显得有些……萧瑟。

杨凡的血色刀光落下时。

看到的。

是空荡荡的虎族核心山谷。

只有一片狼藉的迁徙痕迹。

以及山谷中央。

一个孤零零的、由巨大虎骨搭建的祭坛。

祭坛上。

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枚九阶虎晶。

三枚十阶王晶。

在冰雪中闪烁着微光。

旁边。

用虎爪刻着一行潦草的大字：

“虎族举族远遁，结晶奉上，请刀神收纳，不成敬意！”

字迹深入岩石。

透着一股仓皇和决绝。

“跑了？”

杨凡看着那祭坛。

看着那行字。

嘴角。

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。

似笑。

非笑。

他挥手收起结晶。

目光投向更北方的熊族领地。

身影消失。

…………

接下来的路途。

几乎成了杨凡的“北境巡礼”。

所过之处。

万籁俱寂。

熊族献上结晶，族长亲自捧出，姿态恭谨如见神明。

灵族献上结晶与珍稀灵药。

族长是一位优雅的女性，似人形，足有三米高，绫罗绸缎，身姿妖娆，言语间充满对“刀神”力量的敬畏。

暗影族最为干脆。

结晶直接放在领地入口最显眼的巨石上，全族遁入阴影，不见踪影……

效率。

高得令人发指。

没有一场像样的战斗。

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。

只有臣服。

只有供奉。

只有那一道道冲天而起、象征着死亡与征服的血色刀光。

以及刀光过后。

留下的一片死寂与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
暗中跟随的进化者们。

从最初的震撼、兴奋。

到后来的麻木、敬畏。

最后。

只剩下无言的恐惧。

他们看着那道身影。

如同看着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杀神。

一尊……活着的神话。

…………

途经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古老城市废墟时。

杨凡的身影微微一顿。

下方。

废墟的阴影中。

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靠坐在断壁残垣下。

浑身浴血。

气息萎靡。

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。

赫然是曾经曙光先锋部的精英——张莽！

“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？”杨凡有些惊讶，继而脸色难看，“竟还伤得如此之重？”

杨凡降落。

踏在积雪上。

无声无息。

张莽似乎感应到什么。

艰难地抬起头。

当看到杨凡时。

他沾满血污的脸上。

先是愕然。

随即。

爆发出狂喜的光芒。

“城……城主？！”

声音嘶哑干涩。

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。

杨凡走到他面前。

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口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声音平淡。

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张莽剧烈地咳嗽几声，掩饰脸上些许尴尬。

嘴中更是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。

“属……属下得知隐部消息……潜入暗渊在北境的……疑似据点……”

他断断续续地说着。

“遭遇……遭遇伏击……对方……有高等至强……还有……诡异的……生物兵器……”

“离荡……方源……他们……被引开了……”

“我……拼死……逃出……”

杨凡眼神微凝。

暗渊。

生物兵器。

高等至强者伏击。

看来。

暗渊的动作。

比他预想的还要快。

还要狠。

“据点位置。”

杨凡问道。

张莽挣扎着抬起完好的手臂。

指向西北方一片被浓雾笼罩的黑色山脉。

“雾……雾隐山……深处……”

说完。

他头一歪。

彻底昏死过去。

杨凡俯身。

一缕精纯的血色罡元渡入张莽体内。

稳住他濒临崩溃的生机。

随即。

他拿出通讯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