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头发微乱,袍角凌乱,眼里还挂着点说不清的情绪。见院里几人都围着火堆坐着,他微微一怔,那点心虚一下子爬上了脸。
“咳……”他咳了一声,装作自然地走了两步,又下意识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,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笑,嘿嘿道:“大家在聊什么呢?”
没人答话。
他讪讪一笑,悄悄绕过叶知秋和靖如玉,在火堆另一边坐下,挑了个离李生缘最近的位置,一屁股坐下,还试图活跃气氛:“真如,你这火烧得不赖啊,暖和。”
李生缘淡淡瞥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他本来还不明白,叶知秋为什么不让靖如玉回去睡觉,看了一眼金不焕后,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
金不焕伸出手,搓了搓掌心,试图让空气轻松些,又抬眼看江远山:“行谨,你今儿真沉得住气啊,在那儿坐一晚上都没动。”
江远山慢悠悠地抬了下眼皮,淡淡道:“不及你能动。”
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,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水里,顿时荡出几圈尴尬的涟漪。
金不焕那点装出来的轻松顿时全散了,脸皮抽了两下,干笑着转过头去。
叶知秋冷哼一声,没说话,却将手中茶盏搁得极响。
靖如玉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金不焕,轻声道:“金兄,你的张氏不哭了?”
金不焕眉毛一挑:“没事儿了。我刚刚进去……安慰了一下子。”
叶知秋蓦地站起身来,冷冷看他一眼:“金兄,你何时学会的安慰人?我在并州的时候,看你总是横眉冷眼地对别人。”
金不焕一时语塞,想解释,又不知从何说起,只得抓耳挠腮,憋红了脸。
江远山看不过去,轻叹了一声:“不焕,你也别太着急。张氏那边,哭几声也不会出事。现在,咱们要分清主次。”
金不焕点点头,一脸乖巧地说:“对对对,你说得对极了。”
李生缘瞥他一眼,语气不冷不热:“你啊你!哎......”
金不焕坐直了身子:“我咋了?”
忽然,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:“你们几个都怪怪的。”
这话一出,叶知秋猛地起身往屋里走。
金不焕吓了一跳,立刻喊道:“哎哎哎,知秋,我不是针对你——”
可叶知秋压根没理他,头也不回地进了屋,把那扇原本就破烂的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
院子里一阵沉寂,火堆噼啪作响,像是在嘲笑刚才那一连串荒唐的戏。
江远山走过去,拍了拍金不焕的肩:“你呀,做什么都快人一步。”
金不焕苦着脸:“行谨,你在说什么?”
李生缘冷声道:“你这猪脑子。”
他话音刚落,忽听远处那间小屋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。
几人齐齐一怔,江远山立刻站了起来,面色微变。
“是乌花。”他低声说了一句,又大声喊,“知卜兄,怎么样,需要帮忙吗?”
“无碍,你们都别过来。”叶知卜回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