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寂的语气充满探究，像发现了新大陆，

“你最近这变化可真不小啊。难道是终于把无那个老古板教的那套‘断情绝欲’彻底扔进垃圾桶了？开始学会‘有情有义’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安长卿没有立刻回答。

她的“目光”透过无形的神识，无声地掠过整个车厢。

士兵们虽然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警惕，但紧绷的神经似乎因刚才那一幕而松弛了一丝，有人低声交流着降落程序，有人检查着装备；

孩子们则沉浸在归家的喜悦中，兴奋地小声分享着藏在口袋里的、给家人准备的小礼物或画作；

有人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原，眼神带着思念；

有人看着兴奋的同伴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……

一张张面孔，鲜活、生动，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对未来的期盼。

“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，”

安长卿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，带着一种历经劫波、穿透迷雾后的清澈明悟，

“怎么可能，又何必，去追求那虚无的‘无情无义’。”

“哈哈！说得好！这话我得用小本本记下来！”

霜寂幸灾乐祸地大笑，

“回头就去手镯空间里找那个老冰块，大声朗诵给她听！告诉她她最得意的‘无情道’继承人已经彻底‘叛变革命’啦！哈哈哈！”

霜寂的笑声在识海里回荡了几声，便沉寂下去，想必是迫不及待地跑去“告状”了。

识海中重归安静。

安长卿依旧闭着眼，感受着运输车轻微的震动和引擎的低鸣。

有情有义……

这种改变，并非刻意追求，也非一朝一夕。

它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，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悄然萌芽，然后破土而出，无声生长。

或许，

是从那个总是不合时宜地挡在自己身前，用那副嘻嘻哈哈的嘴脸试图接近自己，最终用生命在她心底刻下永恒烙印的身影出现时，

就开始了。

从顾永泽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