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警察!”

警察？

越来越奇怪了，莱克觉得。

夫妻二人的反应从他提及马戏表演时就变得非常古怪。

他将最后一口牛排塞进嘴里，扔掉纸袋，转身关闭店门。

“你…你想干什么!”

莱克回身。

“天!卢克!”

胖女人瞬间扑倒男人的怀里。

“你…你不要过来!”

“求求你了!我们什么都说!”

莱克什么都没有干，他只是单纯撩起了风衣。

他没有想用枪吓唬平民的意思，可能是两个人误会了什么。

“说说，昨天去格利特广场表演的那队马戏团吧。”

“是杰森来店里租的服装!”

“杰森？”

“对，杰森，他以前在老家就是马戏演员，现在在斐林打零工，有表演的时候就出去表演。”

“他出事了？”根据刚才夫妻两人的表现，莱克问到。

“这我们就不知道了，但今天早上柯尔夫先生派人来警告我们，如果没有手持他开的证明，不能将表演服出租给任何人。”

“柯尔夫是什么人？”

“您果然不是本地人。”男人上下打量莱克一眼，道:“柯尔夫先生是柯尔夫家族的族长，他的孩子们管理着附近的几个街区，势力很大。”

联想到老蝎子曾经说的话，莱克隐隐感觉这个杰夫，也许就是爆炸案的关键人证，而且他现在很可能处在危险当中。

夫妻二人可能知道更多内幕，但已经来不及询问他们了。

“告诉我，杰夫的住址!”

“海神区大石刻右街367号二层左数第三间。”

“大石刻右街，367，2，3!”

莱克来不及多想，将关键信息重复一遍后，开门离开了服装店。

大石刻右街莱克之前才经过，往回走，遇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后向右拐，绕过一个垃圾池后，转入一条小巷，从右数第三栋楼的门牌号就是367。

黑色低矮石楼是海神区的常见建筑，本地人随意搭建的廉租房，类似兔笼子一样的布局结构。

367号!

公寓门口几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正躺在狭窄的过道里，分食着一只劣质烟草，把痰停在嗓子里做喷泉。

突然，他穿着硕大的风衣从几人面前闪过，冲进了楼里，激起的尘土换来一阵叫骂。

他没理会这些，噔噔噔上了二楼。

这里的房间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了，因为没有安装门板，所以租户们只能用捡来的破木箱子挡在门前。

听到外面传来动静，看家的女人孩子们纷纷将头探出来，警惕恐惧地向外张望着。

“二层，第三间…二层第三间……”

他嘴里嘟囔个没完，像是怕忘了这一串简单的数字。

“嘿！杰森！”

他在目的地门口停下，搬开挡在身前的木箱冲了进去。

他左右张望着，但这间大约只有六七平米的小匣子里此时空无一人，只有一床肮脏的白色被褥跟满地干成痂的呕吐物。

“砰！”

只听一声闷响传来，他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巨力踹趴在地。

“该死！咳咳！是谁！”

他想起身回头张望，但冰冷坚硬的鞋底却死死地踩在了他的脑袋上，令他动弹不得。

“混蛋验尸官！恶魔的帮凶！去死吧！”

是个女人！是个愤怒的年轻女人！

她正加大力气，她想要踩死自己！

“不！求求你！饶了我！”

听着地上男人卑微的求饶声，女人心中越发厌恶。

“等死后，去向主请求宽恕吧。”

说着，她发泄似地碾动右脚，男人的脱皮已经裂开，开始殷殷向外渗血。

“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。”

女人闻声，脚下动作一滞，冰冷的金属物体正顶在她的后脑勺上。

她确定，那是一把枪。

“是你！你骗了我！”

女人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。

莱克被女人的奇怪的脑回路弄得有些无奈，怎么？自己还要乖乖上她的当，然后被一块烂肉一样按在地上踩？

“慢慢转过身来，你的小动作肯定没有我的枪快。”

女人脸色阴沉，她缓缓将脚从地上那个倒霉蛋的脑袋上拿开，然后慢慢转动身子。

莱克将注意力放在她的手脚上，如果一旦发现她做出袭击的态势，自己将毫不犹豫的开枪。

“欺骗！这是欺骗！”地上的男人一重获自由，便开始嚎啕大哭，“你给的一块钱，可不包括医药费！”

“你的医药费将由这位女士承担。”

女人转了过来。

一个圆脸的、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儿，应该不超过二十岁。

她穿着利落，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棕色皮夹克，下边是紧身西裤、短款的浅黄色马靴。

“为什么跟着我？”

“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陷阱的。”

看来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，脸色阴沉地警告道：“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“陷阱？抱歉，我不知道有什么陷阱。只不过我习惯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保持警惕。但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，我已经我已经把你给甩掉了。”

是的，莱克确定，面前这个女孩儿就是一直跟踪他的人。

“我从那个老头儿那里买到了你将要前往的几个地址，钱能买到很多东西。”她看上去有些得意，像是在对莱克炫耀自己的智商，“但我知道，即使得到了地址也没什么用，因为你可能去任何一个地方。所以，我花了更多钱，雇人乘坐马车前往这几个地址。付钱让那里的人替我办事，将你的大概特征告诉他们，并让他们想办法将你引诱到这里。”

“真是费尽心思。”

莱克心中有些诧异，他不知道自己跟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儿到底有什么仇恨，竟让她坐到了这个程度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你是个坏人，因为你让我姐姐白白牺牲，因为你让那个恶魔重获自由。”

她的每一句话莱克都听不明白。

“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杀死你，并且你现在就要死。”

说着，她竟缓缓举起了右手。

莱克没有犹豫，立刻扣动扳机。

“咔！”

转轮竟然被卡住了！

“嗒…嗒……”

一点猩红滴在莱克的鞋面上，然后快速晕开。

流血！

枪管竟然在流血！

莱克呼吸一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