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,我们在刚才的行动中救下了不少的女子,现在这些女子都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,接下来该如何妥善处置她们呢?”
忽然,一名满身尘土但眼神坚定的士兵快步走过来,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地向程处亮禀告。
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程处亮有些懵,他平日里大多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,哪里遇到过这等棘手的事情啊!他的眉头紧锁,心中暗自嘀咕:这事我哪知道该如何处置啊!
正当程处亮左右为难之际,他忽然想到了身边的长孙冲,这位长孙家的公子哥平日里虽然玩世不恭,但在处理这些男女情长、人际关系上倒是颇为在行。
“长孙兄,来来来,这种关于女子安置的事情你比较在行,还是你来拿主意吧……”程处亮说完,不等长孙冲反应,便直接像甩锅一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。
这边长孙冲刚刚平复下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,还未来得及喘口气,就被程处亮这突如其来的“重任”给砸得有些懵。他瞪大了眼睛,一脸无辜地看着程处亮,心中也是五味杂陈:我?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啊!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长孙冲支支吾吾了半天,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。
而此时的程处亮,已经脚底抹油,找了个借口开溜了,留下长孙冲一脸漆黑地站在原地,尴尬地与那名士兵面面相觑。
长孙冲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:“不如这样,那些愿意回家的女子,我们就给她们一些钱粮作为路费,让她们能够安全地返回家乡;而那些不愿意回去的女子,就暂且让她们跟着我们,一来可以有个照应,二来要是咱们队伍里有谁看对眼了,两情相悦的话,那自然是皆大欢喜?”
长孙冲的话音刚落,周围的士兵们就仿佛被点燃了热情一般,纷纷附和起来:“长孙公子威武!这主意好!”
一时间,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,长孙冲看着这一幕,也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。
高傲如他,内心深处亦是怀揣着一份对他人认可的渴望,只是身为勋贵之后,自幼生活在锦衣玉食、权势熏天的环境中,他对于如何凭借真才实学去赢得外界的认同,竟是茫然无措。
长久以来,他习惯了被人奉承与仰望,却从未认真思考过,真正的认可需要自己去争取、去证明。
这一次,命运的捉弄让他阴差阳错地在一场战役中,凭借一股不畏艰难的勇气与坚定的决心,意外地赢得了士兵们的衷心认可。
这份突如其来的肯定,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,照进了他冰冷高傲的心房,令他激动不已,甚至有些手足无措。
程处亮与尉迟宝琪对视一眼,嘴角不约而同地泛起一抹微笑,那笑容中既有对彼此的默契和理解,也包含着些许感慨和欣慰。
他们都是将门之后,从小耳濡目染,对于处理这类人情世故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。
遥想当年,他们的父亲们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后,并没有将所有的赏赐都据为己有,而是先尽情地享受胜利的喜悦,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一部分奖赏分发给手下的兄弟们。
这样一来,不仅让士兵们感受到了将领的慷慨和关怀,更重要的是,这种行为有效地笼络了人心,增强了整个团队的凝聚力。
他们非常清楚,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乱世里,府兵们虽然个个身怀绝技,一心想要在战场上杀敌立功,但当谈及个人生活时,娶妻生子却成了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。
毕竟,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耀和财富,还有无尽的风险和不确定性。
尽管没有后世那般动辄令人望而却步的天价彩礼,但婚嫁所需的各种筹备与花销,对于大多出身贫寒的士兵而言,仍是一笔沉重的负担。这,才是横亘在他们幸福路上的真正难关。
“长孙冲这家伙,总算是开了窍。”程处亮轻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,“经过此事,禁军中的兄弟们对他的态度定会有所缓和,他日后的路,也会好走许多。”
而那些被贼匪掳掠至此的女子们,虽大多姿色上乘,但想要重返故乡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在经历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,被贼匪玷污之后,即便有幸逃脱,回到故乡也难以洗清身上的污点,生活只会更加艰难,甚至生不如死。
然而,命运似乎为她们打开了另一扇门——留在军中,成为禁军的妻子。在这里,她们不仅能够获得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环境,还能享受到军人的尊重与爱护,过上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、体面的生活。
这对于那些女子而言,或许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。
这些性格粗犷、不拘小节的糙汉子,在婚姻市场上本就处于劣势,想要找到合适的妻子已是颇为艰难,更何况一旦遇上容貌出众的女子,那更是难上加难。
当然,在大唐这个相对开放包容的朝代,对于婚姻中的门第观念并不算太过重视,若是在宋朝,那种讲究门当户对、礼法森严的时代,这些糙汉子恐怕就真的难以成家了,说不定还会因为强娶美妻而惹上滔天大祸,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。
人总是在生活的磨砺中不断成长,长孙冲便是如此。
他已经深刻意识到了长孙家族当前的处境,深知若再继续端着架子,故作清高,不接地气,那么长孙家族恐怕也会步入那些因循守旧、最终衰败的世家后尘。
因此,他不得不放下身段,开始为家族的未来筹谋。
尉迟宝琪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,他对局势的洞察甚至比程处亮还要敏锐几分。程家虽然依靠崔氏这一世家大族,勉强能够跻身世家之列,但尉迟家却截然不同,他们既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,也没有强大的家族联盟,因此对世家的本质和运作方式反而有着更为清晰的认识。
长孙家想要跻身世家之列的念头,尉迟宝琪的老爹尉迟敬德早就提出过反对意见,他认为那是自寻死路的举动。
世家大族是不可能轻易接纳长孙家这样的“蛮子”的,他们有着自己严格的门第观念和排斥异己的传统。
尉迟家与长孙家一样,都出身卑微,没有世家的光环笼罩,因此也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世家。
尽管这些年来,尉迟家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赫赫战功,赚取了不少财富和地位,但他们始终坚守着武将的本分,从未有过成为世家的念头。
他们深知,世家之路并非坦途,而是充满了荆棘与陷阱,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。因此,尉迟家选择了脚踏实地,走自己的路,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他们的辉煌。
程处亮轻轻地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了比较认可的神色。“长孙冲能够成长起来就好了,这样也省得他一天到晚就知道与房二哥吵闹不休,现在他能清醒过来还不算太晚,希望他今后能更加成熟稳重。”
“老程啊,现在这里的事情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,关于匪寨里面的……”尉迟宝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然,他深知那贼匪头子老曹,作为一方恶霸,是不可能没有一点财富的积累的。
“我们得悄悄地将这些财富运回去,这一次房家为了此事可是大出血了,有了这些意外之财,也能稍微弥补一下他们的损失。”
程处亮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多特别的看法。在他的观念里,财富并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,只要够用就行了,没必要过度贪婪地去追求。
毕竟,无论是程家还是尉迟家,都已经拥有了相当丰厚的财富,并不缺少这一点点小钱。
而且,对于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,名声远比财富更为重要。如果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损害了自己的声誉,那可就得不偿失了。
所以,程处亮很清楚,这些钱财绝对不能交给长孙冲。
虽然说长孙冲目前的品性还难以确定,但程处亮心里还是有些担忧。
万一这个家伙哪天突然犯了糊涂,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,那可就不仅仅是影响他个人的成长了,甚至可能会给他带来严重的后果,让他彻底陷入困境。
时间过得很快,没过多久,匪寨就被彻底清理干净了。整个寨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,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,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。
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房遗直久了,受了他的影响,程处亮和尉迟宝琪现在也学会了掘地三尺这一招,整座匪寨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,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。
所有的金银财宝、珍贵物品都被他们仔细地搜寻出来,然后按照种类和价值进行分类整理。
这些财富堆积如山,令人眼花缭乱。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宝贝包装好,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回各自的城市。
这次行动的收获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,不仅让他们得到了巨额的财富,更重要的是,他们之间的友情和默契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深。
在共同面对困难和挑战时,他们相互扶持、配合默契,这种团队精神让他们感到无比自豪。
锦毛虎作为盘踞一方、横行几十年的巨匪,其势力之盛可想而知。
在他的巢穴中,自然也收集了大量难以估量的财富。一箱箱沉甸甸的钱财被士兵们接连不断地拉走,这些财富的数量之多,让人瞠目结舌。
然而,长孙冲却站在一旁,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切。他对这些财宝的去向没有过问半句,似乎对这些财富毫不在意。
这种态度让程处亮和尉迟宝琪心中的重担轻松了不少,他们原本还担心长孙冲会对这些财富有所觊觎,但现在看来,他并不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。
“看来长孙冲是真的变了,经历了这么多风雨,他竟然学会了审时度势,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,什么时候不该多嘴询问。”程处亮低声感慨道。
尉迟宝琪点头附和:“其实他并不傻,只是过去一直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和身份罢了。在这权力的游戏里,每个人都需要学会审时度势。”
尉迟宝琪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震惊,也没有觉得奇怪。毕竟,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,谁能保证自己永远看得清局势呢?
其实,长孙无忌又何尝不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呢?作为外戚,他们可以凭借与皇室的亲密关系暂时掌权,享受无上的荣耀与地位,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绝对忠诚的基础之上,绝对不能有任何背叛的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