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这把刀有了背叛之心,那皇室自然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抛弃,就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工具一样。
长孙无忌此刻的位置,细细想来,与历史上的何进确实有些接近。他们都是皇室手中的一把锋利的刀,用来铲除异己,巩固皇权。
可这把刀要是有了自己的思想,想要挣脱束缚,甚至背叛了它的主人,那等待它的,就只有被彻底废弃的命运了。在这权力的漩涡中,每个人都不过是一枚棋子,如何走好每一步,才是关键。
长孙家若想要重新获得朝廷的重用与青睐,就必须深刻洞察并明确自己在当前政局中的定位,清晰认识到皇室究竟需要他们扮演何种角色、发挥何种作用。
尉迟家族长久以来一直扮演着皇帝手中锋利无比的刀刃,执行着那些最为棘手与隐秘的任务;程家亦是如此,他们毫不犹豫地投身于皇权的阴影之下,成为了维护皇权稳定的重要力量;
而房家,在最近的局势变动中,也悄然站队,加入了这把刀的行列。
长孙家族若仍固执己见,不愿成为那把为皇室所用的刀,就只会面临更加严酷的打压与排挤,其地位与影响力将会日渐式微。
往昔,在文臣群体中,李二皇帝尚缺乏足够的势力根基,对各大世家既无足够的底气,也缺乏有效的制衡手段。
然而,时过境迁,随着房家的突然倒戈相向,彻底改变了朝堂的势力格局,李二皇帝的腰杆也因此硬了起来,他手中握有的底气和实力已今非昔比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,长孙家族的地位自然是大不如前,他们的重要性被极大地削弱,这或许正是长孙家族成员遭遇流放命运的根本原因所在。
当然,更为关键的是,长孙无忌在长孙皇后那里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,这无疑为长孙家族的衰败雪上加霜。
此时此刻,房遗直正端坐在刺史府的会客室内,与长孙无忌一同品茗。
长孙无忌的神情显得有些无奈与烦躁,房遗直就像是一块难以撕下的狗皮膏药,无论他走到哪里,房遗直总是如影随形。
房遗直好像对长孙无忌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,他深信只有紧紧地跟随着长孙无忌,自己才能够安然无恙。
这种过度依赖的行为,使得长孙无忌感到非常不舒服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烦躁和苦恼。
其实,这也不能完全怪房遗直,毕竟他在前些年经历了太多的苦难,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刺史府,自然会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。
他就像一个孩子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,对每一件物品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,仿佛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稀世珍宝。
房遗直在刺史府里东张西望,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无比。他一会儿摸摸这个,一会儿看看那个,每发现一件新奇的物件,眼睛里都会闪耀出惊喜的光芒,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。
“长孙伯父,你这茶杯可真是不错啊!”房遗直突然拿起桌上的茶杯,仔细端详起来,嘴里还不停地赞叹着,“这是宫里的东西吧?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茶杯呢!”
他继续说道:“也是,你们可是皇亲国戚,用的东西自然非凡品。”
长孙无忌听了这话,无奈地挥了挥手,笑道:“一套茶杯而已,竟然被你说的如此珍贵,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。”
然而,房遗直却丝毫没有觉悟,他兴奋地喊道:“好好好!长孙伯父大气。”
说着,他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,然后便开始动手打包起那茶杯来。
这一幕看得长孙无忌眼皮直跳,他心里暗自嘀咕: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客气?关键是他现在正举着茶水,喝掉的话太烫,不喝又受不了房遗直那期待的眼神。那直勾勾的眼神,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,看得他心里直发毛。
最后,长孙无忌也只能忍着烫嘴的茶水,一口将其闷了下去。茶水入喉,烫得他龇牙咧嘴,但看到房遗直那满足的笑容,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,心中暗自感叹:这小子,真是个活宝啊。
可没有趁手的茶具,即便是再好的茶叶,喝起来也是没滋没味,如同嚼蜡。长孙无忌见状,无奈之下,只好再次吩咐仆人,费尽周折弄来了一套精美绝伦的茶具。
这套茶具釉色温润如玉,造型古朴典雅,一看便知是出自宫中御用之物。
仆人刚小心翼翼地将茶具摆放在桌上,准备拆包展示,一旁的房遗直就再次开了口。
“长孙伯父,这套茶具,想必也是宫里的东西吧?而我那二弟,他平日里对这类物件也是颇为喜爱呢……”
长孙无忌一听这话,嘴角不禁微微抽搐,心里暗自嘀咕:这房遗直可真是会挑时候开口,干脆还是不拆了,省的一会儿泡茶时被茶水烫个手忙脚乱,惹人笑话。
于是,长孙无忌故作大方地笑道:“贤侄既然如此喜欢,那便带走吧。”
房遗直一听,也不管长孙无忌脸上是何表情,立刻就嘿嘿一笑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。“那就多谢长孙伯父慷慨相赠了,我一定转告二弟,这是长孙伯父的一片心意。”
长孙无忌闻言,心中不禁暗自叫苦,你大爷的,这房遗直可真是个饕餮之徒,对好东西从不放过啊!
但他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和煦的笑容,说道:“不用了,贤侄,区区一套茶具而已,何必特地去说呢?你若是喜欢,尽管拿去便是。”
房遗直一听这话,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,区区一套茶具?他当然知道这套茶具的价值不菲,但既然长孙无忌如此说,他自然也不会客气。
“伯父说的是,我这不是考虑到我父亲他老人家平日里也喜欢品茶嘛,有了这套茶具,他老人家定会十分高兴。那我就不客气了,多谢伯父!”说完,他便迫不及待地吩咐仆人将茶具小心收起,准备带走。
噗嗤一声,长孙无忌竟直接口吐鲜血,脸色瞬间苍白如纸。
即便他是那种历经千载风流,胸怀广阔,能够包容天下之人,此时此刻,面对着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,他也终究是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。
他颤抖着手指,指向房遗直,声音微弱而颤抖:“你……”
房遗直见状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嘿嘿冷笑,心中暗自思量:叫你平时爱装逼,这下看你如何收场。
他表面上却装作关切的模样,对长孙无忌说道:“伯父,您莫不是太过爱惜这些茶具,舍不得割爱?若是如此,侄儿便不要了,您可千万别再吐血了啊,身体要紧。”
长孙无忌本已勉强稳住心神,听到这话,却是再次气血翻涌,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,溅落在地上,显得格外刺眼。
他心中愤怒难平,暗骂道:你大爷的,程家人不要脸也就罢了,我看房家人更是厚颜无耻!程咬金那老匹夫即便是要搞事,那也是得了好处便懂得适可而止,绝不会像房遗直这般,逮住一只羊就疯狂地薅羊毛,丝毫不带放手的意思。
长孙无忌强忍着胸中的不适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对房遗直说道:“贤侄啊,你房家如今家大业大,也不缺钱花。为何不多置办一些东西,也好让家族更加繁荣昌盛呢?”
言罢,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既有对房遗直贪婪行径的不满,也有对家族未来的深深忧虑。
长孙无忌心中甚是郁闷,眉头紧锁,仿佛能拧出水来。他暗自思量,若是真的比自己房家富裕倒也罢了,认栽便是,可问题是房家那财富竟是丝毫不逊于自己,甚至隐隐有超出之势,如今却跑到自己这里来“打土豪”?
这让他心里如何能平衡?他瞪视着房遗直,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讥讽:“房贤侄啊房贤侄,你觉得你这样做,礼貌吗?你房家财大气粗,却还要到我这里来搜刮宝贝?”
房遗直一听这话,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,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。但这也仅仅是一刹那的事,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,恢复了往日的从容。
只见他厚着脸皮,嘿嘿一笑,开口说道:“长孙伯父,您这是说的哪里话?我这不是没见过宫中的御用茶具嘛,心中好奇得紧,这才多看了几眼。长孙伯父您是宫中的常客,见识广博,我们房家哪里敢跟您相提并论呢?”
长孙无忌一听这话,差点又没忍住,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。遇上房遗直这个厚脸皮的家伙,他当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。打也打不得,骂也骂不得,关键是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,完全不把他的警告和不满放在眼里。
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,无奈地说道:“罢了罢了,既然你这么喜欢,就拿几套回去好了。“
只是这心里头的滋味,着实是不好受啊,就像是打碎了的牙,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。他只觉得胸中一股闷气难以抒发,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。
长孙无忌岂能轻易地说这东西不过是寻常的茶具?他深知,一旦如此轻描淡写,到时候房遗直定会心生芥蒂,认为自己被轻视了。
毕竟,用如此普通的茶具来招待他房遗直,岂不是在暗示其身份地位不过尔尔?
无奈之下,长孙无忌只能硬着头皮,强颜欢笑地声称这茶具乃是陛下亲自赏赐之物,以此来彰显其珍贵与不凡。然而,话已出口,就如同泼出去的水,想要收回简直是难上加难。
房遗直闻言,嘿嘿一笑,脸上满是谄媚之色:“伯父真是大气啊!如此一来,侄儿可就放心了。”
放心了?长孙无忌心中不禁有些懵圈,你这到底放心啥了?他满心疑惑,却也不便多问。
正当房遗直准备起身告辞,长孙无忌也即将展露出欢喜之色时,忽然间,一道凌厉的寒光划破空气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。
那速度之快,简直令人咋舌,几乎是在眨眼之间,便已逼近房遗直的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