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自一人在浴缸里泡得太久,起身时冬喜犯了低血糖。
大脑陡然变成空白,脚下也差点没站稳。
浴室的湿间里水汽蒸腾,她用手撑着浴缸边半天才缓过劲。
意识缓缓清明后,冬喜呼出一口憋气,接着她拿过架子上的毛巾开始擦拭身体。
不擦不要紧,毛巾划过的地带产生痛感。
刚才卧在温热的水池中没什么感觉,现在站起来了肌肤接触到空气,痛感尤为明显。
冬喜低下头,只见胳膊、手腕上面布满痕迹,深浅不一。
她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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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喜在洗手间里磨蹭的时间比较长,收拾好后她换上平时穿的睡衣走出去。
顾延基本上只要进了书房就不会再出来,冬喜深刻了解他的生活习惯。
本以为今晚又是孤单单一个人睡觉,可是此时此刻当她抬起头,望见男人的背影正明晃晃地正立在梳妆台前时,冬喜免不得呼吸微滞。
她反复眨巴眼睛,确认自己没有看错,冬喜的心跳有些加速,接着捂住心口缓缓走近他。
顾延刚才得到满足,此刻心情还算不错,并且他天生的敏锐机警,知道冬喜在身后他头也不回,直接背对着她问道:“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,都在里面做了些什么?”
冬喜闻言步伐微顿,盯着男人精悍利落的背影,形状勾人的后脑勺,有些心虚地小声回:“没,没做什么。”
她心虚的原因是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留在卧室里睡,因此存了些期待的心思。
刚说完,顾延便回头了,有些突然。
体力好的男人就是这样,刚才那么激烈,现如今精神奕奕的像是个没事人,冬喜感到一阵无语。
明明刚才全程她都是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的,全都按照他的想法来,她只需要承受就好,但是一整套做下来他倒像个没事人,反而冬喜是最累最苦的那一个,就很不公平。
冬喜正无语着,又忽然想起刚才自己手臂痕迹的事,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。
“对了你,你下次不要再那样了。”冬喜语带气愤,小脸也皱巴着,说着她低头挽起自己的睡衣袖子,露出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。
顾延双臂抱胸,闻言像是有些没听明白,又像是故意听不明白,他一直都盯着冬喜的眼睛,薄唇轻启,“哪样。”语气施施然,透着浅薄无谓。
冬喜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,被他无赖的模样气得不轻:“我胳膊疼。”她直接就说,试图叫他安分一点。
闻言,不料顾延突然伸出手将她拉近他自个,圈在怀里低头反问,“疼?”
他一边打量一边又开始亲,并且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下去。
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,冬喜还没从刚才的消耗里恢复元气,陡然就怂了。
面对他如雨点般落下来的吻,冬喜招架不住,结结巴巴道:“我,我就是想让你下次,下次轻点…”冬喜被他亲的没招了,只得放下袖子不再计较,讷讷地补充这么一句。
她已经这样求饶了,顾延也没理由不停手。
停手归停手,但是冬喜的那番话在顾延听来却觉得她未免装模作样,毕竟该说不说今晚分明是她自己主动招惹的,怎么现在听起来到像是在兴师问罪?
并且此刻顾延也注意到怀里人现在又换了件睡衣,现在套在身上的这件和刚才的那件相比简直幼稚得过分,而她人也和刚才豁出去的形态举止简直判若两人。
沉默片刻,“知道了。”顾延淡淡开口,也停止了在她脖颈间的亲吻和摩挲,但是明显他的眼皮有些耷拉下去,似乎有些厌烦与不高兴。
鬼知道他答应的是真是假,冬喜不信他答应这么快,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延径直打断,他的语气不容置喙,又强调一嘴:“我下次会注意的。”
男人在这方面挺诚实,冬喜信他。
听他说完这个冬喜渐渐舒心,不过她也不忘正事,又抬头提道:“那生宝宝——”
“不急。”
又是雷打不动的不急。
冬喜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心情又火速蔫巴下去,她将睡衣又裹紧了自己一些,不去看他,委屈感加倍,大约是还记着刚才带避孕套的仇就是了。
但这也不能怪她,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索爱,还穿上了露骨的内衣,没想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还是没能心想事成,换谁都觉得委屈。
而顾延却觉得唱戏的都没她变脸快。
...
夜渐渐变深了,顾延短暂地出现,放过她之后又进了书房。
到了后半夜,冬喜还眼巴巴地期待他或许还会再回来,结果等来一场空。到最后实在撑不住困意她就睡了过去。
凌晨三点多的时候,冬喜睡的迷迷糊糊,感觉被窝被人入侵了,一股冷意倏忽间席卷过来,但很快又被温热的大掌格挡。
她睡意朦胧,本能想朝热的地方挪去,却猛地被携带凉意的庞然大物给揽进怀里。
庞然大物态度强横,容不得她拒绝。
冬喜想挣脱,但是抱住她的手臂似枷锁她压根就挣脱不掉,并且抱着她冰凉怀抱很快就变得十分暖和了。
她嘤咛了两声,渐渐安分下来不再乱动,就算被当做抱枕抱了一宿,她也没醒。
一夜安眠,等到睡醒时冬喜睁开眼,床上又只剩下她一人了。
床塌边空空荡荡,仿佛昨晚的温热胸膛不过是她做了一场虚幻缠绵的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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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延的生物钟很准,六点半准时清醒,哪怕前夜睡再晚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。
睡醒后他揉了揉眉心,紧接着偏过头看向昨晚上自己抱着睡了一夜的人:冬喜的头朝远离他的那一侧放着,睡得很沉,有种不大想亲近他的感觉。而那个昨晚上被她言之凿凿说变大了的部位被侧卧压出旖旎线条。
确实变大不少,上面的牙印已经消退了,大概是顾延目光紧盯有些灼热,冬喜忽然间动了动,不过仍然没醒。
卧室的窗帘紧闭着,遮蔽掉了外面天刚破晓的浓稠暖色。
大床上,夫妻俩安安静静同枕同榻,这一刻说实话很温馨。
顾延默不作声盯着冬喜熟睡的脸看了一会儿,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,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,睡颜正对着自己。
似乎只有这样看着才比较顺眼,这下他的眼底多了几分满意。
又躺了一会儿,顾延毫无留恋地起身。
今天他没去公司而是呆家。
当他洗漱完毕穿好衣服,站在落地镜前孤单单自己给自己系纽扣的时候,那会儿冬喜依旧没醒。
她的小脸一半埋在被窝,一半露在外面,呼吸声均匀。也不能怪她,毕竟昨晚上消耗太大。
小小的一个,几乎不占什么地方,平时也不怎么吱声,就像养了只猫。
还是一只没什么心肝的猫。
不过,也不是很需要。
顾延的眸光暗了一瞬。
顾延穿戴整齐出去,顺手将卧室的门带上。
下楼时,他偶然听见家里的佣人聚在一起嚼舌根,说那天冬喜从主宅回来是徒步走回来的。
后来他又向家里的保安确认,门口的保安说确有其事。
听见这些字句,轻易就能联想出当时的某些情景。
顾延淡定从容地饮下一口热咖,英俊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端倪。
“还下着雨呢,司机就把小夫人丢在半路,哎哟多亏了老徐出去看了一眼,她给夫人撑了伞,不然淋了雨回来又要生病发烧。”王妈颇为心疼的说,说完其他的几位妈子也挠心地连连附和。
小夫人的好她们几个佣人是有目共睹的,说好听点是和气不计较,说难听就是傻,性格太温吞,又很佛系,受了欺负也不知道声张反击。
她能受着,她们这帮佣人妈子可看不下去,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,说什么都要向姑爷好好告状一番的。
“又?”顾延精准捕捉到了这个字眼。
“是呀,姑爷您是不知道,夫人身体不好,大病小病不断。”
顾延闻言,低笑一声,紧接着,“装的。”他轻描淡写地说。以及他难得这样八卦,还是和家中的佣人。
“这这这...”佣人觉得自家姑爷说话未免太伤人。
顾延却毫无察觉,甚至还觉得不够。
不过也不难理解,毕竟是过时的伎俩了,年少时的冬喜更过分。
正八卦着,奈何佣人已经无话可接。
顾延手里拿着陶瓷杯,又轻呡一口热咖。透过雕花玻璃窗,他看见了外面正在浇花除草的某个人。
冬喜活蹦乱跳地穿梭在她的小花圃里,阳光铺排在她的身上,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马驹。
过分?确实很过分。
顾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。
一个插班生,当年为了博取他的青睐,撒谎、装病、跳楼,什么样的招数都用过。
并且顾延知道,就算长大了,她也不会改。